麗水市遂昌縣云峰街道馬頭村 章建輝攝（圖源：人民網）

2019年暑假，我到浙江麗水市遂昌縣調研，沿途有兩個發現：一是遂昌縣甚至整個麗水市是真正山區，全縣九山半水半分田，山多地少；二是農民所建住房相當有品味，樣式時髦，外觀講究大氣，幾乎都是看起來相當好的別墅式住房。農戶上檔次的住房與山多地少的自然條件形成很大反差，即麗水農戶是從哪里獲得收入以至于顯得還很富裕的呢?

麗水農戶的富裕看起來不是假的。遂昌縣應村鄉沒有工業，只有不到一萬人口，僅信用社就有1.3億農戶存款。幾乎每戶都建有別墅式的住房。在鄉政府旁邊有數百戶高山移民戶，均由地方政府低價提供宅基地，由高山移民戶自建住宅，結果戶戶都修建了相當高標準的兩到三層別墅式住房，平均花費至少要30萬元以上。溪水、自建別墅和綠林掩映，加上遠山，構成了一幅風景畫。

麗水農戶收入來自哪里？主要來自三個部分：第一是青壯年勞動力外出務工經商，這與一般中部農村沒有特別大的差異。第二部分來自于中老年農民留村務農收入，這與一般中部地區也沒有特別大的差異。不過，麗水市屬于浙江這樣的沿海發達地區，也就是距離市場中心或經濟中心不太遠的地區，因而麗水青壯年農民更容易進入到市場中，也就可能獲得更多市場機會，從事農業生產的留村中老年農民也更容易為市場而生產。

正因為麗水市距離市場中心比一般中西部地區要近，市場中心的各種機會就容易延伸進入這些地區。比如在應村鄉，我們可以隨處見到“來料加工”，規模比較小也不正規，就業不穩定卻十分靈活，這樣的“來料加工”就將麗水地區這些半市場中心地區的農民在不離鄉情況下納入到市場體系中，從而增加了農民的收入。這構成麗水農戶收入的第三部分。

麗水是山區，本身工業不發達，卻緊靠長三角經濟中心，也就成為一種半市場中心區域。在這樣一個區域里，就可能借助半市場中心來為外出務工經商勞動力、留村務農農民以及各種留村閑散勞動力提供更多機會。這種情況下，麗水地區農戶自然就不會太窮，甚至還有些富裕了。

（作者系武漢大學社會學院院長，武漢大學中國鄉村治理研究中心主任）